第二百六十二章 她去
管家不敢躲开，受了这重物打砸，额头也因此流出鲜血，几乎是染红了半张脸。
许是管家逆来顺受的恭敬态度取悦了燕扬，所以在这之后没多久，燕扬就缓了语气，将地上的碎片踢开，走到佝偻着背脊的管家跟前。
“将那人带到书房。”施舍的语气从管家头顶传来，让管家顿时松了口气，“你也去包扎包扎，别让外头的人说本皇子苛待你。”
“谢殿下。”
五皇子的书房装饰的和御书房没有太大的差别，这还是早年间皇帝见着他唯爱文墨，正巧遇见御书房翻修，就干脆给他也放仿着造了一间。
只是所有的‘正巧’，都必定掺和了算计。
“进来吧。”
此时燕扬的气消了七七八八，手中正拿着画卷细细端详。
画上的女子和舒窈眉眼极为相似，但比舒窈长得更为精致些。手法技艺超绝的画师将她画的栩栩如生，便仅是在一张纸上，也让人觉着活灵活现，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画卷中走出。
只是她的柳叶眉微蹙，瞧着像是有什么烦心事。
“卑职见过五皇子殿下，殿下万安。”
侍卫恭恭敬敬的进来，恭敬十分。
燕扬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一丝，只极为珍爱的将画卷收起，末了微阖着眼摆手道：“何人给你的信？”
“卑职不知。”侍卫单膝跪地，头颅垂的更低，“卑职下值的时候在更衣间发现换洗的衣物中夹着一封未署名的信件，展开看罢后，才发觉......”
“事关楚妃娘娘。”
“哦？”燕扬睁眼，玩味儿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不知那人是谁，但却知晓你是本皇子的人，还给你说母妃的事情？”
“谁给你的担子如此糊弄本皇子！”
话毕，燕扬倏尔起身，狠狠一脚踹去，将侍卫生生的踹的口吐鲜血。
侍卫却不敢吭声，只连滚带爬的回到原位跪着，“卑职不敢有一字欺瞒！”
燕扬冷笑，打量他也不敢用这个事情玩笑，便坐了回去。只是他的神情极为不耐，更是咬牙切齿，“说了什么。”
见他如此，侍卫也知晓燕扬好歹是不会再对他做什么。
“信上说......”
只是燕扬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却不敢直截了当的开口，而是显得极为犹豫。
“说......”
“说什么？”燕扬越发不耐，眼神带着警告，“你若继续磨蹭，本皇子看你也不必再回家了！”
这话的意思，便是将命留下。
侍卫如何愿意？当即开口，道：“与当年楚妃娘娘的......仙去有关！”
燕扬倏尔坐直了身子，手指慢慢收紧，眼中杀意骤现，仿佛要将眼前的人扒皮抽筋。他语气满是狠戾，更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所有的话一旦开了一个头，那后面的话语就会变得极为轻松。
侍卫深深俯首，将额头死死的贴着地面，声音便这样响了起来：“殿下，信中说，楚妃娘娘的死，非刘妃所为。”
‘砰！’
砚台被猛地砸向侍卫，将他的背脊染黑，也让他的背颤了颤。
燕扬盛怒，但侍卫却不能不言不语。
若他此时缄默，下一刻到他身上的可就不会是什么砚台，而是刀剑了。
所以他颤颤巍巍、胆战心惊的递上一封信，几乎是打着哆嗦道：“殿下，这是那人留下的信件，上面说、说您若有想法，可明日子时去娘娘生前的住处碰面......”
话说到这里，侍卫的声音就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更是微不可闻。
“呈上来。”沉寂许久，燕扬终于开口。
只是他声音冰寒，让侍卫又抖了抖。
等他看罢信，就发出冷笑。
侍卫不知如何作答，只乖顺的在远处跪着一动不动。燕扬的眼神扫过他，到底没有为难，只摆手让他退下。
而他自个儿则是将信件翻来覆去看了多次，这才置于火舌上，任由焰火将它吞噬殆尽。
“明日子时——”
燕扬唇角上勾，笑的越发渗人。
“好的很啊！”
彼时的七皇子府谈不上热闹，但也和冷清没什么关系。
陆婉芸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林菁，秀眉微皱，“林姑娘，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去，他才会更相信。”林菁轻声说着，“多年前他见过我，也一定还认得我。刘妃当年害我，也有楚妃的手笔，这事儿，五皇子知道。”
“但当初楚妃为了将自己摘干净，最后关头并未对我下死手，而是将我送 入掖庭。”林菁讥讽笑笑，“从这个角度来说，只要我不知道楚妃曾参与进来，那她就是救了我一命的‘恩人’。”
“如今我的得了大运从掖庭逃出，想要报恩却发现恩人没了，想替恩人报仇却势单力薄，所以寻到五皇子，不是再合理不过？”
云墨骁二人目光沉沉，并未开口。
诚然这个理由说的过去，查也查不出什么，可唯一的问题在于，就算燕扬信了，又难保他不会杀人灭口。
痴恋生母的事情就不能被人知晓。
就算错杀，也不能放过。
当年楚妃要林菁的命，不就是因为怀疑她发现了燕扬对自个儿的心思？焉知燕扬如今就不会直接下死手？
“燕扬不会让你活着回来。”笃定的话从云墨骁嘴里说出，他对林菁的死活并不关心，只是见陆婉芸有些在意，这才开口。
林菁却对着云墨骁和陆婉芸一拜，道：“若他见不到人，只见到信件，便会继续迟疑试探。”
“皇子妃，你们的计划......我想，你们应当不会愿意等太久。”
这话可谓是说到了二人心坎儿，只是陆婉芸还是不大赞同。
她虽需要林菁的帮忙，当初将她带出掖庭也是有所图，但不代表着陆婉芸就需要一个与她无冤无仇的女子献出性命。
“我有办法保全自己。”林菁再度开口，看向陆婉芸的目光带了试探，“好不容易寻到父亲，我不会轻贱自己的性命。但经此之后，我想离开皇宫，再不入内。”
这话的意思，是和陆婉芸两清。
陆婉芸听罢没有立即开口，她沉默的看了林菁许久，最终道：“我本也没想让你以命相搏。”
林菁却笑笑，“奴婢知晓，但救命之恩，唯有以命相搏，才算不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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