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太子朱标疾步走入奉天殿。
群臣一下惊呆了!
太子殿下不是正于东宫养病……
这咋来了?
可容不得多想,众人便忙不迭跪倒于地,高声道:“臣等叩见太子殿下!”
朱允熥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恭敬行礼:“爹!”
朱标疼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珠子一转,便重重咳嗽了两声,气喘如斗:“咳咳……”
“允熥,莫怕!”
“爹给你撑腰来了!”
闻言,朱允熥心头感动之余,也是满脸的古怪。
咦?
爹的背痈不是好了?
难道……
老爹要以装病来挖个大坑,好去阴谁一手?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摆出一副痛哉哀哉的表情,忙不迭地道:“爹,您的身体要紧啊!”
“是孩儿不孝,劳您费心了!”
“无妨无妨!”
朱标摆了摆手,转头看向了赵士举,冷着脸问:“你可是要上谏父皇,罢黜允熥的淮王之位?!”
赵士举咬了咬牙,壮足了胆子,赶紧叩首行礼:“回太子殿下,淮王乱用重典,滥杀无辜生民,乃我大明之祸根!”
“臣为大明江山万年,不得不弹劾!”
“望太子殿下明鉴!”
朱标点了点头,面色恍然地道:“噢,这样啊……”
“允熥!”
“爹,孩儿在呢!”
“今日趁此良机,爹教你一治国之道!”
朱允熥连忙拱手:“孩儿洗耳恭听!”
朱标面上笑呵呵的,声音却冷的如坠冰窖:“改政、改政!”
“光杀不法之贼民,怎么够呢?”
“要把商税之政推行天下,纵是祸国之乱臣贼子,也得杀了!”
话音刚落,赵士举心头顿时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急声道:“太子殿下,臣……”
可刚一开口,朱标顺势抽出殿前亲军的佩刀,转瞬便砍了过去。
噗嗤!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赵士举的人头落地,滚了几圈,来到曹德等人的脚下。
众人面色大骇!
尤其是曹德,吓得肝颤之余,忍不住脱口叫道:“太子殿下,您……您……您……”
不料,朱标挥手打断了话头,冷声暴喝:“怎么,尔等还想弹劾于孤,罢黜孤的太子之位不成?!”
这话一出,淮西武将迈步出列!
六部之首,迈步出列!
翰林院大学士方孝孺,带着一众翰林,迈步出列!
所有人眼神凶冷,仿佛如毕生仇敌一般,死死盯着曹德等人,恨不得生吞活剥!
文臣俯首,武将低头!
这就是以太子之名、行皇帝之实的朱标!
见满朝文武全都神色不善,曹德惊恐之余,转瞬便换了一副嘴脸,谄媚地道:“太子殿下,您误会臣了!”
“臣并非乱证,实乃京师民怨四起,臣不得不为民伸冤!”
“弹劾淮王,臣有好几个商贾作证的啊!”
“若太子殿下不信,大可将其叫来对质,一切便水落石出了!”
人证?
朱标眼神微眯,杀心四起。
这帮混账,为了诬陷孤的儿子,誓不罢休?
至于朱元璋,则是面上似笑非笑,挥手便道:“既然如此……”
“来人!”
“把曹德说的那几个商贾,给咱叫进来,咱亲自御审!”
“遵旨!”
片刻之后,几个商贾躬身迈入奉天殿,连头也不敢抬,便跪地拜倒:“草民,叩见陛下!”
朱元璋微微凝眸,淡淡道:“咱且问你们,可曾见着淮王朱允熥,于市井滥杀百姓了?”
此时的曹德,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和善地道:“诸位莫怕,陛下爱民如子,尽管如实招供即可!”
“比如……”
说到这,他便循循善诱地道:“淮王朱允熥,是如何命令锦衣卫挥刀,强行逼迫你们入册商税司!”
可听完之后,几个商贾顿时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道:“这位大人,什么什么逼迫?”
“淮王殿下,不曾动过我等一根汗毛的啊!”
曹德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不是吧?
这帮贱民,说好的入宫面圣,来坑淮王朱允熥,咋还反水了?
转念一想,他气的心头大怒,忍不住冷声说道:“你们可想好了?!”
“胆敢欺君,乃诛九族!”
几个商贾一点也没听进去,立马叩首于地,齐声说道:“陛下,草民纵死不敢欺君!”
“俺们以祖宗十八代立誓,淮王殿下绝不曾欺辱俺们,也不曾滥杀啊!”
“要说欺辱……”
“这个姓曹的大人,以俺们的全家老小性命为挟,叫俺们罢市啊!”
“望陛下垂怜,为俺们平冤!”
说罢,也不含糊,顺手从怀中掏出大诰,顶在了脑门。
一下子,曹德听得脸都绿了。
干你们亲娘啊!
反水也就罢了,还坑本官一把?
他面色面环,勃然大怒,破口骂道:“贱民,安敢构陷于本官?!”
几个商贾摇头晃脑,一脸诧异地道:“曹大人,你骂俺们是贱民,可你身为朝廷父母官,竟作奸犯科不敢当?”
“咱们到底谁贱啊?”
“当日,你跟俺们说好了,只要俺们罢市,便放了全家老小的啊!”
“再说,淮王殿下咋就滥杀了?”
“为了帮俺们登记造册,淮王殿下亲自走访于市井,还叫商税司的官老爷们,亲自来俺们的铺子颁下行商许可呢!”
“淮王殿下,宽厚仁慈,大大的爱民如子啊!”
“陛下明鉴,俺们要为淮王殿下立生祠,望您恩准!”
对于朱允熥,几人全是溢美之词。
朱元璋听完之后,顿时大手一挥,笑道:“咱准了!”
几个商贾大喜过望,连忙磕头:“草民万谢陛下隆恩!”
说完,心里止不住的升起一个念头。
万幸、万幸啊!
俺们的老命,终于保住了!
昨夜皇宫,陛下亲自挥刀,足足砍了一百多颗脑袋呐!
怕了怕了!
见时机大好,一旁的方孝孺立马转头看向了曹德,冷哼道:“民怨四起?”
“呸!”
“此乃民心所向!”
“曹贼,你还有何话说?!”
曹德垂下脑袋,浑身冷汗直冒。
该死啊!
孔讷这个老匹夫,害苦本官了!
本官再三攻讦淮王朱允熥,已经得罪了太子殿下,这要是再叫陛下震怒,岂有活路?
功亏一篑之下,再不自救,可就完了!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忙不迭的叩首:“陛下明鉴,区区几个贱民,不过是片面之词罢了!”
“正所谓,兼听则明!”
“臣上谏,当去市井之中再找几个商贾,一问才可真相大白啊!”
没想到,朱元璋气的立马一拍御案,震怒道:“怎么,听你这混账的意思,咱是个昏君了?!”
曹德吓了一大跳,赶紧摆手:“臣,断无此念!”
“臣乃是肺腑之言,怕陛下受了小人的蒙蔽罢了!”
小人蒙蔽?
朱元璋面上似笑非笑,缓缓说道:“行啊,既然如此,你尽管去市井中找商贾来对证吧!”
曹德面色大喜!
陛下啊陛下!
这回,你落入臣的圈套了!
臣这一去,定是找投靠于曹家的商贾啊!
转念一想,他便连忙拱手:“臣,万谢陛下隆恩!”
说罢,作势欲走。
可刚迈开腿,蒋瓛迈步入殿,叩首于地,很干脆地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陛下!”
“京中商贾于宫外请恩,以谢淮王之仁德!”
曹德震惊的脚下一个趔趄,心态炸裂!
卧槽!
疯了吧?
整个京师的商贾,全他娘的反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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