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又暖。
他比小手炉更温暖。
颜凉榆被他搂抱着,一开始还和他说说话,而后渐渐进入梦乡。
她睡熟了。
翌日早起时,素色幔帐内有了稀薄光线,她睁开眼。
早上八点多。
老太太去世之后,她头一回睡得如此饱,一夜无梦。
颜凉榆在床上坐了片刻。
她问白霜:“少帅什么时候走的?”
“清晨五点多,他今天要出发了,专列北上。七点多发车。”白霜说。
颜凉榆没再说什么。
松香院忙碌了起来。
冯妈悄悄去二房、七房,暗示他们来闹腾;又告诉他们,老太太留下的钱财很丰厚。
大老爷估计会拿出九牛一毛分给兄弟们,剩下的独吞。
程嫂和半夏陪伴着颜凉榆,每日都要去药铺。
白霜暗中和姜氏族长接触,又派人跟踪大老爷。
几日后,颜凉榆指派一个任务给程嫂:“上次葬礼的时候,有个姓李的人家,好像是大太太娘家的亲戚,过来帮衬着扎了好些纸马。”
“是有这么回事。”
“我打听到了那个纸马铺子,你偶然去一趟。”颜凉榆低声和程嫂耳语。
她告诉程嫂,不需要做什么事,就是逛逛,以及和那家纸马铺的人接触,她用得上。
至于怎么和纸马铺的人接触,程嫂自己安排,自然点就行。
半夏仍跟在她身后伺候。
又过了两日,颜凉榆去见了自己的堂主——她挂名第九堂的堂主程三娘。
“……想要麻烦您,帮我一个小忙。”颜凉榆说。
程三娘对她颇为器重,点头应诺:“你有事只管开口。”
“有个叫‘云渺楼’的堂子,是您开的,对吗?”颜凉榆问。
云渺楼是妓院。
现在的妓院,不单单做皮肉生意,还会兼营烟馆。
云渺楼算是比较高档的堂子,妓人不仅仅漂亮,好些能识字,能歌善舞。
“对。”
“我有一道助兴的药,想卖给您。”颜凉榆说,“添在茶水里,满口生香。客人情动心动,一夜龙虎精神,驭二三女都不在话下。”
程三娘诧异看向她。
“您也知道,我医术很好,我的药更好。”颜凉榆说,“这种药,补肾良方。您可以设置门槛,不是每个厢房都提供。”
“不,我是惊讶你会卖这种药方给我。”程三娘说,“你看上去,不屑于干这种事。”
颜凉榆:“我公公最近时常到云渺楼。能否让最好的几个姑娘伺候他?这方子,我只收取少量的钱。不过这件事,您得替我保密。”
程三娘:“……”
过完年,宜城的天气一日日暖和起来,正月就有了早春的盎然。
迎春花迫不及待开了,嫩黄花蕊比骄阳还璀璨。
春光极好,不管是花还是树叶,都是鲜嫩色彩;阳光也温柔,风徐徐送来,带着轻柔暖融的熏甜。
颜凉榆很喜欢春天。
然而,这一年的春天,她好像在黑暗中摸索。
张南姝来看过她几次,她不记得了;盛柔贞来她的松香院做什么,她也不太在意。
舅舅约她,带着点心来看她,她浑然不觉。
她还遇到了两次周君望。
周君望是难得一见的。居然能偶遇两次,应该稀奇一下的,她没什么感觉。
她全神贯注,在她的药铺上。
她又把《大医精诚》背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不觉,老太太要做七七忌日了。
祭祀挺麻烦的,各种事宜。
大太太腿脚不方便,又不是很热衷于搞老太太的这些祭祀,全部推给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一向以丈夫为天,自身并没什么太大能力。祭祀等重大事务,各种繁琐,她忙得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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