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似炖了一锅粥。
她知道盛远山有点喜欢她。他送她珍珠的时候,便有一点轻微的察觉。只是不怎么敢相信,怕自己多心。
景宪之大大咧咧将它嚷出来。
颜凉榆不得不信。
上次青帮刺客那件事,她也找机会,明确拒绝了盛远山,斩断他希望。
舅舅傲气,又世故,颜凉榆以为就这样了。
毕竟,他们俩毫无感情基础,就是两个相熟的男女。
舅舅今日种种行为,颜凉榆极其惊讶,又费解。
“他怎么了?”
“他为什么哭?我刚受伤的时候,他都没哭。现在我都快好了。”
在军医院,景宪之脸色难看极了,隐约是要落泪,舅舅表现得挺平静。
颜凉榆觉得舅舅有点恼火,却不是很悲伤。
今天,他的伤感,简直浓烈得化不开,以至于他当着颜凉榆的面哭了。
——颜凉榆是被景宪之的未婚妻刺伤的,景宪之都没哭,舅舅哭什么?
鸡鸣时分,颜凉榆头疼,肩膀伤口也隐隐作痛,很想睡一会儿。
她劝自己别多想。
若真有疑问,下次机会适合,当面问舅舅。
况且,情绪作祟,舅舅未必是因为她这个伤哭的。
想法虽好,脑子自有主张,颜凉榆愣是睡不着。
黎明时,合眼打了个小盹儿,天亮了。
鸡鸣犬吠,有了声响,原本就只是小睡的她醒了过来。
景宪之早起又来了。
这次炖了汤,用了百年松根茯苓胆,要给颜凉榆补补。
他瞧见颜凉榆气息奄奄的,问她:“这是怎么了?”
颜凉榆如实说:“舅舅昨天来了,闲聊了几句,又送了罐头。吃完就没睡着。”
景宪之很警惕:“舅舅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就是送罐头。”颜凉榆道。
这话也不假。
盛远山的确是没怎么废话,只是让她吃罐头,又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和面颊。
——他的触摸、他的眼泪,颜凉榆没说。
景宪之疑惑看着她:“还有旁的事吧?”
“没有。”颜凉榆摇头。
景宪之还要问,张南姝也来了,带了人参老母鸡汤。
颜凉榆坐月子都没吃这么好。
“……你那个未婚妻,找到没有?”张南姝见面就给景宪之上眼药,“好几天了。”
景宪之:“还在找。她早已不是我未婚妻,退亲了。”
颜凉榆隐约猜到了,不敢表露半分,顺着张南姝的话:“希望早点找到她。”
景宪之:“会的。”
张南姝对颜凉榆说:“盛旅座在审你父亲和你继母,他们估计知道颜怡晨的去向。”
颜凉榆点头。
颜怡晨的去向,如果是黄泉的话,她父亲和继母肯定也不会知道,只能乱猜。
她不想继续聊这个了。
颜凉榆说:“南姝,给我舀一碗老母鸡汤,我想喝。”
张南姝很开心,立马给她盛汤。
三个人一起吃了早饭。
景宪之的副官长唐白急急忙忙找到松香院,和他耳语几句。
颜凉榆看向他们俩。
唐白只是笑笑。
张南姝的目光,却在盯着唐白;然而,唐白并没有特别表情,看她和看颜凉榆一样。
颜凉榆隐约觉得,张南姝略感泄气。泄气而已,倒也没伤心。
“南姝是个很豁达的姑娘,不较真。”颜凉榆想。
景宪之听了副官长唐白的话,不动声色,站起身说:“有点军务,我先去了。珠珠儿,晚上想吃什么?”
“我想不到。”颜凉榆说,“你去忙你的,不用操心我吃什么。”
景宪之没有再多话,带着唐白走了。
他们俩一走,张南姝就嘀咕:“好像是出事了。是不是抓到了颜怡晨?”
颜凉榆摇摇头:“不知道。”
“我怀疑,铁疙瘩在放水,他故意送走她。”张南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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