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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荒废


第五百六十四章 荒废

李侍郎这几日忧心忡忡的在家闭门不出,李夫人如今已身怀有孕三个月余,不晓得他在烦心什么,便挺着肚子带着汤汤水水的过去瞧瞧。

谁知李侍郎抱着脑袋坐在桌案前,身子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哭,李夫人见状马上将侍从留在外面,自己拿着食盒进去。

她小心的将门关上后,轻轻喊了一声,“这是怎么了?可是朝中有什么事不顺心?”

她心中是慌张至极的,不过面上仍然镇定地将食盒打开,把那些碗碟摆出来,希望对方能吃些。

听管家说李侍郎从早上开始变水米未进了,这可不行。

李侍郎抬起头,瞧了她一眼,心中更是震动愧疚无地自容,如今夫人是有身子的,自己却在前朝如此无能为力,更是不知能不能护好她。

他心中愧疚越发浓重,反而在李夫人递碗过来时往后躲了一下。

“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连我也不认得了?”李夫人刘眉倒竖,有些生气,但到底没有怪他,把碗放在他面前后,就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她坐在对面,叹了口气宽慰道,“若是你实在做不下去这个户部的差事,辞官也好,咱们俩回乡下去,又不是过不下去,何苦这样折腾自己?”

李夫人倒是想得开,不过李侍郎却没有她这样豁达的心境,他起身背对李夫人,在书架中间翻找,而后手里拿着个折子给她看。

“这是什么?”李夫人倾身过去接,吓得李侍郎又勉力往前伸手,说“你别动,快坐下。”

二人看着倒有些滑稽,等那折子安稳到了李夫人手中,李侍郎才颤颤巍巍端过那碗解暑豆汤一点点往肚子里喝。

喝完他也顾不得擦嘴,便把这几日所忧愁的事情和盘托出,只是还没开口,便看到李夫人把她帕子拿出来,给自己擦去嘴角的痕迹。

折子已经看完,她还这样,这下好了,李侍郎还没开始说话便忍不住泪水决堤。

他哭的稀里哗啦的,让李夫人的手僵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仿佛是她刚才做错了似的。

“你,唉,你要哭便哭吧,等哭完了再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折子只说要采买些兵器,你买就是了,若真是有什么难处,还像我之前说的,咱们回乡去。我家中虽然无人,却也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至少回去还能保住命,有口饭吃是不是?”

他们二人算是青梅竹马,不过家境皆是寒微。

如今李夫人的娘家尚且在几个城池之外的村子里做着农活,也就是李侍郎家中给他买了个小官,自己又肯做,好几年才出了个结果,被刘尚书调进了户部,这才有机会带着妻儿进京城来住。

可这京官难做,他很久才平复了情绪,接上之前的话。

“这朝中不是说马上要打起来了吗?户部管钱粮,自然是少不得有些差事。不过尚书将采买武器一事交给我了,可这钱款却迟迟批不下来,眼看开战在即,我这再没有动静,若是皇上问起来我该如何交代?”

李夫人听了淡淡“哦”了一声,把食盒收好,放在脚边准备出去时带走。

她看着李侍郎微微摇头,“你糊涂了,这也不算个事儿,就是钱款批不下来,你便去花钱的地方要就是了。若是你要不来,自然有别人替你要。这么大的事,难不成就交给你一个人去顶着?”

“你们那尚书还在,若是你做不好,他也得遭连累,难道他就不怕吗?”

李侍郎愣了一下,对呀,这话说的没错,难不成这举国的战事就让自己一个人担着?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不过这钱款也并不是说要就能要来的,他们户部是管钱粮的不假,可自己连日来去看那账上都是老大一个鸭蛋,这哪里取得出银子来?他已经忧心忡忡好几日。

若是钱拿不到手是尚书的缘故,他还敢跟尚书提上一提,可如今整个户部似乎只有自己发现了这空空如也的账目,他又哪敢跟尚书说些什么?

这些不跟李夫人说完全是怕她多操心,今日把她给引来已经是不该,等回头还得整治整治府中。

看到自家夫君已经有些想明白了,但脸上苦恼仍然蔓延,李夫人便晓得接下来的事情他自己就能办好,便展露了笑颜玩笑道,“怎么不说话了?我这法子虽算不上有用,但也不必你一人坐在这里,苦思良久无果。”

“不如你明日上朝便找上你们那位尚书大人,跟他好好说上一说,没银子是打不了仗的,这道理连我都明白,你们定然更加明白。”

话虽如此,李侍郎却有些难言之隐,支支吾吾的不敢立刻回答,李夫人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笑容更加扩大了,“我晓得了,你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可是这差事儿办不好,便是面子也没有了,脑袋也没有了。”

“你可想想清楚,若是你没了,我便带着孩子改嫁他人,到时你什么都捞不着。”

这虽然是玩笑话,却也让李大人想明白了些许,的确他是有些怕在同僚面前丢了脸,入户部以来,好差事都轮不到自己经手,直到前几日都还在做些琐碎的文书。

如今却贸然接手了这么重要的事,后知后觉想起来也有些不对劲。

他很快有些眉目,脸上也换了神色,“夫人莫开玩笑,我明日便照着夫人说的做,就盼着这银子能到账上,不然我这可真是难做了。”

而户部尚书,也就是刘大人,如今还在酒楼中畅饮享乐,他甚至多次遣人将姜暄和和拓跋翡玉请来,可二人都是没有回应,自然人也不会来。

侍从回报这些拒绝的消息时,刘大人还剩了半碗酒没喝,闻言撇撇嘴说,“这二人不会享受”,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又直呼好酒。

台上唱着戏的人似乎怎么也不会疲倦似的,从午后一直唱到了黄昏,他也看不腻一样,任凭自己醉醺醺的在这流连。

明明前朝还有诸多事务要他决断,可他就是不着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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