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迟长长“哦”了一声,而后若有所思道:“你很想去吗?”
宁云蓁还在心中小声说他坏话,乍一听见这问就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了句什么。
卫迟勾了勾唇,低沉下声嗓问她:“你说的那些地方,你很想去么?”
他嗓音温柔,如同化作了丝丝缕缕的线裹缠住了她那一颗有些躁动的心,愈发惹得它扑通乱跳起来。
宁云蓁眼睫微微一颤,仰起脸来看着他,毫不迟疑道:“自然是想,那是我多年的愿望了。”
她方才虽是对沈淮秀信口胡诌的,可下意识便想到的地方确实早已埋在她心底深处,否则怎会信手拈来?
从前久居宫里的时候,那些游记中的地方就宛如她的世外桃源,让她满心向往,后来嫁给了卫迟,她感到了圆满,只是若能与他一道同游那些她曾经向往之地,这份圆满也会更多些。
没有人会嫌弃自己拥有的东西多,她也不例外。
卫迟低头看着她满脸遮也遮不住的向往,一双水润的杏眸清清透透的,望着自己的目光全然都是信任,当即心头有几分悸动,忍不住将头垂得更低去吻住了她的唇。
她唇瓣丰润柔软,每每让他留恋徘徊许久,只觉甜软非常。
这次也不例外,待双唇分开的时候,那嫣红的唇瓣泛着一吻过后的芳泽,更添了几分艳丽。
宁云蓁心中亦是十分悸动,这会微红着小脸看着他,杏眸如同覆上了一层蒙蒙水光,呼吸都久久才平复下来。
没人能受得了她这样的目光,卫迟眸子一暗,抬手遮住了她的双眼,而后温声道:“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往后我定会一一为你实现。”
声音极轻,这份承诺的分量却厚重。
宁云蓁点点头,想到自己方才被迫仰着脸许久便下意识扶了下头上的簪子,这时又听闻他悠悠道:“所以你方才都与宁玠偷偷说了什么?”
“......”
她此刻不由得有些狐疑起来,难不成他方才那番真情告白都只是为了让她卸下心防而后趁她不备套话的吗?
“秘密,不告诉你。”
宁云蓁气鼓鼓地回道,卫迟捏了下她的小脸,拂了拂袖从容道:“不说便不说,我虽好奇也无意探听,只要你高兴就好。”
眼见他大大方方坦然至极的样子,宁云蓁反倒觉得有几分无趣,遂老实道:“只是请皇兄看顾薛家罢了,到底是百年簪缨世家,如果就这么陨落了也实在是可惜。我心中想的就是如此,但又怕你心生误会,所以就私下里找皇兄了。”
卫迟抬眼觑了觑她,心道倒是和他想的差不多。
薛砚从前爱慕她,或许这心思至今未歇,可他是相信她的。
宁云蓁真的和宁渊一点儿也不一样。
她被娇养得天真烂漫,性子又纯粹,前几日还同他说想捐些银两用于宣州城灾后的修缮,是个很善良的女子。
去岁宣州风灾募捐银两时她就已捐过一回,可她后来又陪着他亲眼去见了,知道状况比设想的还要糟糕,便又捐了一次。
彼时她说:“这些于她而言都是黄白之物,可她如今知道它们可以挽救许多人的生活甚至性命,那就比放在她身边要有用处得多。”
实在让他感慨。
就拿这次薛家的事来说,她起初知道的时候颇为义愤填膺,也深知这是谁的错,她想让宁玠看顾着薛家,亦是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一个家族从繁盛到渐渐倒塌是一件很残酷的事,她在尽力地转圜一点余地,哪怕和她并没有太多关系。
这些在卫迟的眼里都是很多余的事情,他向来只看重被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和事,对于其他人甚至无视的近乎冷血了,可她不一样,既随心所欲又率直,可他觉得她这样就很好。
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不需要太多一样,他爱护她的同时也希望她能够做她自己,就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成婚这几个月来,他总是爱上她一次又一次,且更加沉沦深陷。
宁云蓁看着他,不知他心中百转千回所想,忽然又带了几分指责意味地道:“倒是你,为何那么早就将陆洵的身份告诉皇兄?这对你的身份来说实在太不利了,我们想要提醒皇兄大可以换一个借口也能让他心生警惕,后面他再查出什么就是他自己发现的,总归于你更好一些。”
她黛眉紧蹙着,眉眼间溢满了对他的担忧。
卫迟又觉得自己整颗心都温烫起来,抬手拢了拢她耳边的发,漫不经心道:“他是你的皇兄,你不信任他么?”
宁云蓁一噎,任由他冷白修长的指骨极慢地拂过自己的颊侧,带起一阵几乎让她战栗的触感。
“这如何能混为一谈?他是我的皇兄我自然会信他,可这不代表他...他会真的也将你当作自己人看,我这样说兴许有几分不对,可这事实在太大了,你怎么不提前与我商量就...”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几乎有几分语无伦次了,卫迟拢过她头发的手并未收回,而是伸出一根指头抵在了她的唇间。
宁云蓁只得闭上嘴,抬眼有些恼怒地看着他。
卫迟不紧不慢地道:“你信他我便信他,再说了如今我的身份也不是只陆洵一人知晓,光是我们知道的就还有宁璋,更遑论我们不知道的呢?”
宁云蓁囫囵点头应个声,将他的手拿下来,而后瓮声瓮气道:“你这么说我反而更担忧了。”
瞧他这么若无其事的,好似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一般。
令她恼怒的分明是这个。
卫迟低低一笑,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头,诱哄道:“我行事自有分寸,且答应你必定不会轻易将自己置于险地,你可信我?”
事到如今,宁云蓁便是说不信又有什么法子?只希望他真的一切小心为上才好。
若事情的发展还是到了前世那步...这次她说什么都不会允许皇家再一次将他的性命残忍杀害。
见他微挑着眼尾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宁云蓁顺从地点点头,又用了须臾片刻说服自己,靠近他的怀里低声道:“你若有什么就与我来说,我虽可能不大帮得上什么,可总是不想被你蒙在鼓里的。”
这是不关乎其他,只他们夫妻二人的约定。
卫迟看了她一会儿,将她的手也包拢在自己掌心,低低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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