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蓁是个行动派,昨日里便与李氏说了卫迟一事,李氏召来宁玠询问了几句关于卫迟与卫家的情况,也赞她眼光不错,并同宁渊禀了这事。
宁渊沉吟了半晌,命卫迟今日进宫来,他要先见见这个年轻人再行决定。
谁知早朝刚结束的时候,卫敞就先来了承乾殿外,言有事禀报。
卫敞年逾五十身长八尺,粗重的剑眉下一双虎目凛凛生威,颔首低头的时候又多了几分儒雅。
“卫爱卿今日有事为何不在早朝上奏?”宁渊接过崔冶递过来的一盏茶,于袅袅白烟中望着殿中的男人徐徐开口。
二十多年前的时候,宁渊与卫敞同朝为官,最开始宁渊只是卫敞军中一员副将,二人曾共同抵御外敌。
男人之间的情谊向来来的简单,一同经历过一场生死便是过命的兄弟,卫敞性子热,见每回作战这个副将都冲在前头,且娴熟兵法,大捷过后立刻向当时的魏帝燕祁举荐了宁渊。
而宁渊也不负他所望的,风头越来越盛,四年时间就凭借着接连不断的军功一路做上了武职极峰,即大将军位。
宁渊篡位的时候,卫敞十分痛心,二人关系因此割裂,只维持着浅淡的君主之谊,再无其他。
卫敞痛心就痛心在,是他向燕祁推举的宁渊,燕祁在位时励精图治,大魏风调雨顺百姓和乐,宁渊偏在这个时候谋反,卫敞有罪,是他引狼入室!
燕姓皇室尽数被屠,亦是他有罪!好在苍天怜见,二十年前的时候让他卫家救下了彼时刚出生的七皇子燕迟,卫敞将他改姓作卫迟,入卫家族谱,自此将他当作亲生子来教养,也是偿还自己识人不清的罪孽。
如今时光流转二十年,宁渊依旧是帝王,自己依旧是臣子,可宁渊的女儿却看上了最不该看上的卫迟,这究竟是什么孽缘,卫敞不知。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眸中一片清明。
“陛下,臣此次前来不为公事,而是为幼子的亲事。”卫敞镇定地开口道,面色却带着一抹惶然。
“哦?皇后已同朕说了此事,令郎想必也快到了。”宁渊似笑非笑道,一双帝王目沉不见底。
卫敞长揖到底:“乐平公主千金之躯,臣的幼子却十分顽劣,实在不配这驸马之位,恐污了公主的名声,还请陛下三思。”
宁渊发笑,好奇地问:“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令郎的意思?”
在他心里,只当这是卫敞还在为往年的旧事而心中对他颇有微词,不愿再与他有君臣之外其他的瓜葛,不惜说下这样一番“肺腑之言”来描黑自己。
卫敞抬眼,面色惶恐:“这是事实啊陛下...”
宁渊抬手打住他接下来的话,开口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卫爱卿觉得,朕这帝王做的如何?比之燕祁又是如何?”
卫敞心中一跳,不明白他今日怎么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若是答不好,他今日只怕是要横着出去这承乾殿了。
正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外头进来一个小太监,通传道:“圣上,卫家二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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