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三个盗墓贼是奔着值钱的陪葬物来的,自然要找的也是地宫的入口。
宁云蓁屏住了呼吸,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起来。
要是能发现地宫的入口,那就能看到燕祁的陵墓了,卫迟只怕是比她还要激动吧?
可他们显然太高估了眼前这三个盗墓贼,只见那落在后头的人搡了搡头,一脸丧气道:“这...大哥你可真是为难我了,上回那入口还是被官兵追着阴差阳错发现的,只顾着逃命了,哪还能记得在什么方位呢?”
他又不是什么读书人,当时情况紧急也来不及做记号,现在四处黑漆漆的再去找,他哪有那么好的记忆力?
宁云蓁四人:“......”
也罢,这不正巧说明他们也从未踏足过地宫吗?
不失为一桩好事。
卫迟挠了挠她柔软细嫩的掌心,又对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便是要跟上这三人的意思。
他们想找到那老妪,这三人又会将老妪引来,那么跟着他们便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另一种可能,兴许他们还能再次误打误撞地发现地宫的入口也不一定。
云鹤与傅洗尘略一点头,见前面三人离得距离刚好,便轻手轻脚地跟过去。
这其中最紧张的还是宁云蓁,她学着他们几人的模样压着步子走,唯恐因为自己的缘故牵连他们被发现,一颗心都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夜色迷蒙里,她鼻翼间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却不知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她蹙了蹙眉,只当是自己太过紧张闻错了吧。
就在她一直维持着这种心弦时刻紧绷的时候,天地间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一点竹杖敲打地面的声音。
咚——咚——咚——
那声音好似从地底深处传来,又好似就响彻在耳边。
突兀极了。
宁云蓁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这里卫迟身手最高,他挥挥手,乌沉沉俊美的狭眸一闪,让其余人都停下。
几息过后,那领头的皂衣汉子也顿住脚步,神情带着几分异样:“停下,都停下。”
噤了声的一方天地里,那声音愈发清晰。
那股香气也更加浓烈了。
跟在那汉子后头的两个小弟低低说话了,其中一人有些兴奋道:“就是这个声音,那个老太婆又来了。”
另一人搓了搓掌,将身后背着的东西放到地面上,从里头拿出一把云头刀来,跃跃欲试道:“这次我非把她抓住给她点颜色看看不可,竟敢三番四次的坏咱们的好事。”
宁云蓁抬目去看,两侧深重宫墙几乎与零落的夜色融在一起,借着一点火把的光,能够看见他们左侧的一个偏殿边上是一条不知有多长的甬道。
这甬道里没有点灯,从入口处却能看到它窄极了,堪堪只容一人通过。
倘使是那体格强健的皂衣汉子过来,恐怕都要侧着身才能过去。
她心头生出几分疑惑来,宫里有甬道这不稀奇,便是京城的皇宫也有无数条,可那都是至少可容两人并肩通行的,这里怎会将它修得这样的窄?
卫迟朝那处走了两步,傅洗尘亦缓缓将手扶到身后的刀上,紧紧盯着那处入口。
他们都听出来了,那杖声正是从这里头发出来的。
气氛正剑拔弩张的时候,与他们相对的另一侧的甬道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
几人面面相觑,暗暗思忖莫非那老妪不止一人?
云鹤身影一闪,走到了那处去。
那头的杖声较之卫迟这处的要显得更轻快些,倒像是个小孩,距离也越来越近。
事已至此,云鹤只能一搏,他暗暗咬了咬牙,就见入口处钻出来一个披着披风的少年,灰头土脸的看不清面容,只是从个子来看年岁应当不大。
那少年似乎十分警惕,一见门口站着的人并不是往日见过的盗墓贼,且前头还有许多持着刀剑的人,当即对着对面大喝了一声:“快跑!”
说罢,那少年转身便跑了,与此同时卫迟这头的杖声也跟着消失了。
卫迟眉心一跳,当机立断道:“你们先去追他。”
这地方太大了,要是他们全部分散开来便很容易找不到彼此,若是两两行动还好些,且观那少年应当同另一人关系匪浅,若是抓住他兴许也能套出什么。
傅洗尘和云鹤闻声而动,那头的三个皂衣汉子似乎才发现他们的存在,个个虎目瞪得溜圆,又惊又怒的质问道:“你们是从哪里出来的?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们?”
他们没读过书,也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这几人难不成是想等他们找到了宝物之后再跳出来抢夺好坐享其成?
从前他们做山匪的时候就有人用的是这种野路子,专抢其他山匪现成抢夺来的新鲜财物,可谓是十分的不道德。
卫迟斜乜他们一眼,并不答话,他远远瞧见一队火把蜿蜒朝着这里而来,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便知是惊动了这里的守卫,当即揽着宁云蓁几个纵身没了身影。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原先萦绕在宁云蓁鼻间的香气也随之消失了。
两人来到了一处琉璃花门,里头隐隐可瞧见一座正中刻了石碑的亭子轮廓,如今夜色黑的如泼墨,也没什么闲暇心思再去看那碑上雕着的字了,这一幕却让宁云蓁觉出几分熟悉来。
她抬手一指,笃定道:“走这边。”
这个亭子她记忆中尚有些印象,眼下也想起了那座被锁着的院子在哪个方位。
卫迟似乎极信她,二话不说就带着她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四下里安静极了,宁云蓁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气声,好在她记忆力尚可,很快带着卫迟到了地方。
那与其说是个院子,实际上更像一个没什么人气的荒宅,外围用一圈篱栅栏围着,两侧还有两个小花圃,只是里头的花都早已枯死了,只余杂草还在肆意疯长着。
黑漆漆的大门上挂了把铜锁,顶上的匾额也是什么字都没有的,在这个时分看起来难免让人觉得诡异。
更让宁云蓁觉得诡异的是,那阵原本消失了的香气又回来了。
她望着卫迟,抓过他的手写下了一个字。
香。
这香气她先后闻到了不止一次,她不信卫迟没有发现。
果然,卫迟对着她点了点头,攥着她的手也紧了紧,黑漆漆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却是毫无征兆地揽着宁云蓁一跃跃上了这处宅子的高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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