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虞倾城终于缓缓嘘口气,慢慢松开手指:“好个逍遥七问……所以,这场圣地布局,是被他反利用,目的就是要做大此事,进而达到其目的。”
巴陵淡淡一笑:“国师明鉴。”
虞倾城盯着他:“什么目的!”
巴陵伸出三根手指:“一者,国师知道,太子与家师合作,对家师的重要性何其之大,太子不容有失,而敌视家师的英王岂能上位。二者,圣地此举一旦成功,必然成为明有英王,暗有夏国之局,占尽名分和大势,正如当下明有太子,暗有家师,此局不能破。三者,圣地稳住格局,必然有针对西秦之用心,家师怎能坐视?必当破坏之。”
虞倾城轻声道:“理由充分,虽没说尽,但足够了。”
巴陵也不争辩:“而仅此三者,又何尝于楚国无关,滇池会四国联手好不容易破了此局,岂能容他们卷土重来,若未来圣地一旦占据大势,楚国岂非同样危矣。”
虞倾城冷哼一声,一巴掌拍在地图上:“所以,心动不如行动,良机过而不候!”
“是。国师意下如何?”巴陵不疾不徐,态度却很诚恳。
虞倾城静坐片刻,眼里掠过凌厉的光芒:“他不是说了,人有不如我有。”
巴陵顿时抚掌:“国师英明,那么,我们达成协议?”
虞倾城淡淡一笑:“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心思,派你来,只是来催促罢了,不过正好,让我彻底明白了他的布局和心思,也让本国师见识了你这个新晋之秀。”
巴陵笑道:“师傅说,国师最后一定是这样的话,他就不多说啥了,只承诺一句,国师出兵,大秦定然牵制夏军,为姐姐创造条件。”
虞倾城这才满意的笑起来:“要不说,关键时刻还是弟弟惦记姐姐呢。”
“打仗亲姐弟,上阵父子兵嘛,恭喜国师和家师联手。”
虞倾城看他一眼:“说得好,是暂时联手,而非结盟,你看得也很清楚。”
巴陵拱手:“师傅教导,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无永远的敌人,因时而异,国师做到此,已经最好了。”
虞倾城伸个懒腰:“贼小子,说话总是这么有道理,也总这么看得清……”
忽然她好像意识到什么,幽幽一叹,目光似乎穿透一切看向遥远的西北,嘴唇动了下,却最终没有再多说。
九月二十四,子夜,一道密令自楚王宫八百里加急送往巨鹿公大营。
而就在这同一时刻,岱城那边却再度产生了变化。经过自黄昏到子夜大半宿惨烈鏖战,双方均伤亡过半,然而岱城依然牢牢掌握在凤辰手中。
就在这时候,残心赶了回来,而有死在无尽不甘和愤怒中,鸣金收兵。
残心孤身一人,入圣城,见凤辰。
他平举着手中一尺见方的玉盒:“你要的,在里面。”
圣地妥协了!而那盒子中,显然就是制约了凤家千年的秘法。此刻饶是凤辰,也不由惊喜的霍然起身。
残心目光淡漠:“凤辰,你知道此举意味着什么。”
凤辰哈哈大笑:“当然明白,意味着我暗朝将重见天日,凤舞长空!”
残心闷哼一声:“不错,但也意味着,你们从此不再受泰岳庇护。”
凤辰毫不在意:“圣地一直以凤家钳制皇庭,可如今之皇庭都落魄成这个样子,天下也乱成这般模样,我凤家早该挣脱枷锁矣。奉劝圣地一句,天下大局必然要变,与其墨守成规企图继续控制我凤家,倒不如好好谈合作,共同谋划大局,毕竟我凤家的力量,圣地不会一无所知。”
残心微微皱眉:“所以,你选了这样一个时机,出兵岱城,逼迫圣地放开凤家枷锁。”
“当然,这就是时机,天赐良机。”凤辰傲然道。
“好……好,既然你得偿所愿,退兵吧。”残心缓缓道。
然而出乎意料,凤辰竟然摇头:“退兵?不,是下山。凤家,此后将下贯月峰,入住岱城!”
残心顿时大惊:“你说什么?”
凤辰一摆手:“不必装模作样大惊小怪,长生尊老若不是想明白我的心思,也不会答应。”
残心微微嘘口气,目光变得凛然:“所以,你真正的目的,不光是凤家解除桎梏,还要借此占岱城以雄霸一方。”
凤辰仰天大笑:“时至今日,我凤辰也不需要藏着掖着,正是此意。尊老,以后岱城有凤家十万星罗,二十万南天十字军替你们看着,当可高枕无忧矣,哈哈哈——”
他狂霸的笑声,让残心面色阵阵变幻,此刻,不仅仅是因为凤辰的张狂,同时更因为他那恐怖的大局观和战略判断与执行力,尤其是凤辰坦然,居然有二十万大军在握,残心知道,一个昔年霸主即将重新崛起,势不可挡。
没有办法,这逼宫时机太完美了,圣地只能妥协。
“一座岱城养不得三十万兵,五万已是极至。”残心眼神有些深邃,显然他明白必有后续计划。
“不劳尊老费神,凤某自有主张。”
最终残心暗自长叹一声,收敛心神,重归淡漠。
“好,好,既然如此,贯月峰,就回归泰岳,而你,不得在背后出兵助太子。”
凤辰大手一挥:“这是自然,我已得到我想要的,何必参与他们这趟乱局,谁获胜对我有好处?让他们打吧,本皇主两不相帮。”
残心摇头叹息:“可事实上,你已经帮了,圣城军损兵折将过半,人困马乏,还如何应对明日之局……”
凤辰略带嘲讽:“那是你们的事,这责任要怪就怪有死,一开始好好谈,不就没这事了?可惜,他始终不如您和长生尊老有深沉,呵呵。”
残心喟叹一声,也实属无可奈何,有死那因常年高高在上养成的自负和霸道,终于让整个圣地尝到苦果。
残心率领疲惫不堪士气低落到极点的残兵重新回归贯日峰战场,而凤辰终于一屁股坐在宽大的城主宝座上,抚摸着玉盒的手指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披风残破一身硝烟的煌罗走近,“辰,恭喜了。”
凤辰长长嘘口气,仰天靠在椅子上:“是啊,等了一千年呐,我凤家,终于……”
此刻,饶是他,也心神起伏,难以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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