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先多了几千几万个窟窿。
祁桑却是异常平静地回了一句‘或许吧’,随即面色不变地继续穿好衣服鞋袜,很快便起身离去。
自损一万,伤敌……
零。
被褥之上的手指一寸寸蜷曲,而后握紧成拳,直至手背青筋暴起。
明明先前已是下定决心。
不谈情爱,只要欢愉。
可如今欢愉有了,心口里的某一处却似乎又空了。
他甚至开始怀念她前几日来求他时,两人默默无言,静静赏雪的一幕。
至少那时的她侧脸是柔和的,睡颜是乖巧安静的。
醒来后甚至同他一道用了早膳。
甚至主动将他不喜的两道荤菜撤了下去。
临走时被他气着了,还活色生香地骂了一句,勾着尾音,叫他心情愉悦了好几日,每日都要回味好几遍。
每一幕……
每一幕……
都好过今夜。
沉沦过后,铺天落下的冷漠与厌倦。
谢龛终于反应过来,在祁桑答应留下之前,他在书房中沉思许久,明知她一定会选择留下,一定会如他所愿,心头却总是隐隐沉重不安的原因。
是了。
他要她留下,利用身体同他做交易。
他羞辱了她,她又怎会在事后同他浓情蜜意,同枕而睡。
而先前,他只要两个时辰的共赏雪夜,便足以叫她心软,甚至愿意主动照顾他用膳的心情。
意念似初春的嫩芽,刚刚出土,便肆意疯长到几乎失控。
谢龛下了榻,来不及更衣,只随意拿了氅衣披于肩头便匆匆追了出去。
他腿长,一步恨不能抵她三步,想来应该能在她离府之前追上。
可一脚刚刚踏出寝殿外的大门,他就像突然被冰封在了原地一般,再无法移动半步。
门外墙角处,冰雪积了厚厚的一层。
祁桑缩在那里,身影在模糊的夜色中缩成小小的一团。
隐约传来细细的哽咽与抽泣声。
哭什么呢?
如今兄长回来了,她也再无性命之忧,有了自己的府邸,也再不需东躲西藏。
比起两年前,她已经很幸运很幸运了不是吗?
祁桑仰头,撩起衣袖擦拭掉脸上的泪痕,用最短的时间收拾好散落一地的崩溃情绪。
外头扶风他们还在候着。
她总不能一把鼻涕一把泪,模样凄惨地出来。
被护卫瞧见了,很快会传到兄长那里,说不定会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
祁漾的案子被内厂接手的第二日,公主府的门就被祁氏宗族的人敲开了。
一群人怒气冲冲地进来,为首的二位长老敲着手中的手杖:“长公主人呢?叫她出来!”
扶风刚要答话,那边就传来流光冷厉的呵斥声:“长公主尚未起床,休得放肆。”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训斥我们宗族之长?”
祁勇逼红了眼睛,愤怒道:“叫长公主出来,这都日上三竿了,一个姑娘家家这般懒惰不勤,难怪嫁不出去!”
“共亲王慎言,长公主乃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岂容宗族之人随意轻贱。”
流光目光一一扫去,不卑不亢道:“奴婢奉旨前来伺候长公主,遵圣上口谕,护长公主安危,若有人胆敢放肆,皆可先斩后奏。”
“好大的口气!”
祁氏掌管家中大小事务,府中一众婢女见到自己皆是噤若寒蝉,哪里见过这等放肆的丫头。
当即上前一步:“我这皇上的二婶婶今日便收拾收拾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先斩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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