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缠绵,如醉人的酒,穿喉而过,掀起烫热一片,偏又风情雅致的紧,半点不落媚俗。
琴行里原本正挑选琴的客人靠了过来。
就连外头穿梭于集市中的人群也被琴声吸引,纷纷涌入。
来琴行的人,自然是风雅之人,这世上附庸风雅之人众多,但琴艺如何,真正懂的一听便听得出来。
“在下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赏过多少琴多少曲,还是头一次听见这般奇特的曲子,敢问姑娘,此曲可在哪本曲谱之上?”
祁桑笑道:“此曲不在任何曲谱之上,只是我一时兴起之作,取名……《伏枕》。”
她身边,林氏已经明显有了几分焦躁之意。
她只是带祁桑出来逛一逛,眼下他们的光景,自然是不想被旁人注意到,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且祁桑弹琴之时,她为避免被人发现两人腕间的细绳,一直紧紧将手贴在一旁,可即便如此,总还是觉得旁人瞧她的眼神带了几分古怪。
“咱们快走吧。”她低声催促祁桑。
老板却是如遇知音一般热情地上前攀谈:“老夫在此卖琴二十余载,还是头一次遇到这般有灵性的曲子,姑娘若真心喜欢,老夫可让利一半,这把琴二十两纹银您取走,可还满意?”
这把琴若放在京城,别说是二十两,卖上百两都有可能。
祁桑自然是不会买,林氏也不会允许她买,花银子是其次,抱着把琴回去,祁覃那多疑的性子很快就会猜到是她自己外出挑的。
她做万般不舍状,垂下了左手。
一个侧身的功夫,趁着林氏不注意,明晃晃地将手腕中的细线暴露了出来。
走出琴行,周遭依旧有人盯着她们窃窃私语。
林氏彻底没了陪她逛街的心思,扯着她衣袖闷头带着她往回赶。
祁桑被带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疑惑道:“林姨娘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林氏没说话。
祁桑又道:“我就是随便看一看,又没说要,我也知道这琴贵重,不会随便买的。”
“行了行了,别说了,咱们快走吧。”
祁桑被她拉拽着,脚步踉跄,一个不稳忽然重重摔了下去。
林氏一回头,眼瞧着她扑在地上,吓得慌忙靠过去:“祁桑,你没事吧?”
祁桑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捂着腹部,痛苦皱眉:“林姨娘,我……我肚子疼……”
她面色惨白,眼含泪花,瞧着不像是做戏的样子。
林氏惦记着她腹中的孙子,一下子就着急了,慌忙将她扶起来:“快起来!我带你去寻个大夫看看。”
祁桑却是倒在地上,哭着摇头:“我站不起来,呜呜,我肚子疼,林姨娘……我是不是要小产了……”
她最后一句话,几乎要吓得林氏魂飞魄散。
覃儿这么喜欢她,对待她腹中的孩子自然不会像先前那女子一般。
若今日真不慎小产,覃儿定会对她发脾气的,一定会埋怨她为什么要偷偷将祁桑带出来。
她心中惶恐不安,又止不住地后悔。
早知道就不带她出门了。
可眼下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她只得咬紧牙关试图将她背起来。
祁桑虽然纤瘦,但她同样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怎么可能将她背起来。
不得已寻了路过的一个男子帮忙背起了她。
仓皇失措间,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那根细细的线已经断了。
镇子上地方不大,只有一家医馆,今日正逢集市,顺道前来求医问药的人络绎不绝,排队都排了好长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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