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打算去哪儿?”谢龛上下打量她。
祁桑依旧扭着腰身不去看他:“回我自己的府上,如今人人都在声讨总督府,我可不想被殃及池鱼。”
谢龛手指挑了挑她肩头的包袱,感觉很轻,应该也就是几件衣服。
他道:“你在本督这池子里,天下人都知晓,一旦跳出去了被捉到,可是要架起来烤的。”
“所以这就是你想的办法?逼死沈忍生,推姚不辞上位?你觉得他会容你多久?”
“那可怎么办?”
谢龛蹙眉,仿佛一副十分苦恼的模样:“不如祁姑娘想想办法,救救我这个奸佞一命?”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这闲心逸致同她玩笑。
祁桑懒得跟他废话,抬脚就要走。
肩头却忽然一紧,谢龛勾着包袱的系带将她拽进怀里,低声哄着:“如今这个状况,现在不来,将来的一年后,两年后早晚会来,树干遭虫蛀,一口两口没人理会,眼瞧着要断掉了,自然就有人管了。”
祁桑道:“不管这天下最终谁人得手,我猜对方登基后第一个料理的人就是你,你才是最大的蛀虫。”
谢龛笑了下,半真半假道:“那到时,可还要劳烦祁姑娘金口玉言,圣上面前给我谢某人讨条性命了。”
说什么胡话。
她多大的脸,还去圣上面前替他讨性命。
多半到时她要被谢龛这狗太监连累着一道给打死了。
可那又如何?
这贼船她早已上了,如今想下是没处下了。
便是到时真让新帝判为与谢龛同流合污的贼人给斩了,也只能认了。
外面天寒地冻,屋子里生着火炉,烘得热乎乎的。
存烟尸骨未寻到,外面多少百姓饱受饥寒交迫,流离失所。
祁桑心里装着事,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碗筷。
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明知道自己做不了任何事,却仍旧为整个大雍朝的未来担忧不已。
如今姚不辞登基为帝,姚氏一族恐怕要鸡犬升天。
日后整个京城内外,怕是要奸臣佞相遍地走,再无一日安宁好日子了。
心中忧心忡忡,偏身边的这人却浑然不觉,依旧从容不迫地用膳,好似天塌下来都有谁能帮他顶着似的。
祁桑忽然就气不打一处来。
见她气鼓鼓地盯着自己,谢龛眼尾染了些许笑意:“盯着我瞧什么呢?好端端的用个午膳也惹到你了?”
祁桑不说话。
她觉得他行事过于草率,又觉得这话同他说了也是白说。
用过午膳没多久,祁氏来了人,请她去将军府商议事。
祁桑这个曾经在祁氏一族查无此人的人,突然间就变成了异常重要的一个,大事小事的都要扯到她身上来。
谢龛还有公务要处理,只叮嘱她不要乱跑,晚膳之前要回来。
他最近是真的很忙,也不知究竟在忙些什么。
祁桑应了,随前来请的人一道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将军府外。
人尚未下去,就听到外头一阵乱糟糟的争吵声。
乱成一锅粥了。
祁氏族人来了大半,被带刀卫兵拦在将军府外,先前大约是已经大乱过一次,有两个男子受了伤,地上一滩血迹。
见她过来,祁昭昭立刻双眼含泪地迎上前:“堂姐,他们蛮不讲理,出手伤人。”
说着双手攀上她手臂,一派等着她给自己撑腰的模样。
祁桑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抽出来。
她似乎同他们这些人还没熟悉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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